【圆灿】雨夜才要在红绿灯下接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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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也感谢观看！！！
李灿睡不着，他本应该抓住全圆佑的胳膊，手腕，哪怕是袖口，问他为什么突然提出分手，为什么不再联系，又为什么沉默着出现又离开。一直都是有礼貌的孩子，却在全圆佑面前歇斯底里过。李灿总觉得，只要每一天都努力地爱着就好了，他和全圆佑明明就是天作之合。于是当全圆佑在餐桌上没有任何波澜地说出分开，还如往常般送了一小口意面到嘴里时，李灿只看得到对面人的双眼，却读不懂他的任何情绪。
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尽管张开了嘴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李灿有太多问题了。
全圆佑起身，背对着李灿开始刷洗自己的餐具。
“灿呐，快点吃吧，吃完哥来刷盘子。”
即使分手也无所谓吗？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他和全圆佑肋骨与肋骨下连接心脏的看不到的那条线突然就被斩断了。
“哥，为什么？”
“没有原因啊，灿不是知道吗，哥相比于做饭更喜欢刷碗啊。”
“哥，到底为什么？”
“我们灿好像很快就长大了，整理打扫的事情没有哥大概也能做得很好。看到灿变成这么厉害的孩子，哥就放心了。”
当时不该故作平静的，像个小孩子发脾气又有什么关系。
李灿目送全圆佑离开，没再吐过任何一个音节。再之后李灿后知后觉般意识到自己真的被抛弃，在全圆佑家门口从白天蹲守到第二个白天。依旧是结束了通宵工作的全圆佑睡眼朦胧地靠着意志力走回家去，面对地面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垂着依旧毛茸茸但杂乱的头发，是已经睡着的，几天都没见面的小孩。全圆佑蹲下，一切都与往常无差。李灿被全圆佑的手温柔唤醒，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隙，只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就扑了过去。
别离开我，李灿这样说。
圆佑哥，见不到你的这几天很难熬。你推门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想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圆佑哥，无论如何都别离开我。
李灿在一瞬间想了很多，他不能没有全圆佑，他好像有太多的话要说。但也只是从冷静到哽咽，一遍一遍地小声说别离开我。从悲伤到愤怒再到无可奈何，无论李灿以什么情绪，以何种足以让人泫然欲泣的理由挽留全圆佑，对方都只是那样听着。
“累了的话，到哥家里睡一下再回家吧。”
李灿撑着墙缓缓站起，忽略了全圆佑递过来想要拉他一把的手。想要牵手，但只想牵男朋友的手，而全圆佑现在已经不想和他李灿恋爱了不是吗。这种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态度到底算什么。
“谢谢哥，谢谢全圆佑学长，我没关系，之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了。”
这段记忆摧残着李灿的大脑。摸黑从床边拿了药。其实李灿的失眠好像也没有到需要吃药治疗的地步，但他在全圆佑的床头看到过这类药品。当时询问着全圆佑的睡眠状况并表示担忧的李灿看着那瓶药瘪着嘴皱起了眉，全圆佑边看着这孩子正经中透露着一万分可爱的表情，笑呵呵地把药从桌面拿下一把塞到抽屉深处，借着自身的重量，揽着李灿的肩膀一起躺倒在床上。
“哥以后可以不吃药了。以后小灿就陪着哥睡怎么样，做哥的安眠药吧。”
李灿不得不承认那是他对全圆佑一千万个心动瞬间之一。
那一瞬间李灿的脸涨得通红，他知道全圆佑在逗他，但又不想他哥只是在逗他。于是支支吾吾地在不行和可以之间犹豫着挤出几个不像样的音节。全圆佑的笑声难得吵到了窗外树枝上的麻雀，而邻居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隔壁住了个爱笑的男人，最近经常听到他在笑来着。
李灿把药塞到嘴里，就着水一口吞下。好像那一瞬间看到了打闹后全圆佑躺在床上，扯着身旁李灿的手遮挡午后温暖的阳光。李灿又想起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起身为哥拉上窗帘准备一起午休的小孩一转身，屋子里昏暗的样子像是时间立刻跳到傍晚。全圆佑半跪在床上恰巧与李灿同高，就那样环住李灿的腰。
“灿呐，要和哥试试接吻吗？”
全圆佑习惯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回家，不过是不同的心境罢了。如果那孩子在的话，自己这种熬夜吹风的行为一定会被气鼓鼓地教训吧。灿呐，哥是不得不离开。
这二十多年来，全圆佑总是背负着一种本不需要的责任感，又或者说是负担。因为老家离首尔比较远，所以从高中到大学入学一直都寄宿在首尔的亲戚家，虽说亲戚们并没有在吃穿用度上克扣全圆佑，但毕竟不是一家人的氛围。而家中的条件本就不宽裕，父母能供养全圆佑上大学已经让他感激万分，而全圆佑也一直争气地拿了奖学金，搬离了亲戚家，靠着平时休息时间做临时工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没让父母操心。
即使是优等生也会为自己的无法确定的未来担忧，一份稳定且收入丰厚的工作对全圆佑来说太重要了。繁华的首尔什么都有，但仿佛就是缺少全圆佑的落脚点。并非没有收到心仪公司的邀约，全圆佑只是觉得在这陌生的地段总是有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而他只是一片落叶。前一阵子和父母沟通了很久，全圆佑做了回到家乡工作的决定。即便父母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自己的身体依旧健康，不需要为他们而委屈自己时，全圆佑也有点想要逃离压抑的首尔。
全圆佑第一次被李灿带着去自己家的餐厅用餐时，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不是多么繁华的装潢，也只是售卖基础的菜品，因为无可挑剔的味道和恰到好处的价格收获了络绎不绝的客流。全圆佑也去过李灿的家，依旧是朴素的和其他韩国家庭一样的装修风格，但也什么都未曾拥有的全圆佑感到退却。那时全圆佑和李灿的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李灿的奶奶好像很喜欢自己孙子的好朋友，拉着全圆佑的手反复摩挲，夸他是个长得帅还优秀的孩子。临走时奶奶装了一小箱泡菜给全圆佑带走，看着瘦弱的这孩子大口吃饭，李灿和家里人高兴得不得了。
全圆佑整理了房间，和房东退了租，没有几天就要离开了。整理玄关时，突然发现一把不属于自己的折叠伞。
原来是那次，傍晚下课的全圆佑一个人留在教室听雨声，全圆佑等着舞社训练结束的权顺荣回来蹭他的伞顺路回家。走廊里传出急促的咚咚的脚步声，教师的门嘭地被推开。
“哥！没带伞怎么不联系我！还以为今天你要去兼职才没打扰你的！”一颗又气呼呼的栗子头冲过来，给靠在窗边的全圆佑一个结实的拥抱。全圆佑微微俯身，李灿的下巴就搁在他哥的肩上，用头发把全圆佑的脖颈蹭得好痒。
“呀！你们两个在我面前也要收敛一点吧！真是搞不懂恋爱中的人！”
历来话少的全圆佑挽着李灿的手向门外走，路过权顺荣身边勾起嘴角对他低语，作为回报下次我把知勋叫来一起聚餐怎么样？正准备给全圆佑一脚的权顺荣瞬间宕机，等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了走廊尽头这两人越贴越近的背影。李灿捏了两下全圆佑的手心，微微仰头示意他有悄悄话要讲。于是全圆佑侧头，李灿贴近脖颈，在耳朵上轻吻了一下。
“哥今天没有喷香水，我闻到了哥的味道。我很喜欢，这是我给哥的奖励。”
“灿呐，你到底是和我学到了什么？”
“这样那样的东西都学到了，哥不是很优秀吗，我当然要向哥学习了！”
“那去哥家里给哥好好展示下吧，李灿学生。”
其实根本不是还不还伞的问题，重要的是全圆佑还是想去见李灿。尽管那次在家门前见面后全圆佑每天都收到了李灿的消息，但只要他选择沉默，李灿就拿他无可奈何。那样对你，对不起，小灿，在哥离开首尔之前，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李灿很少回家和家人一起住，大学生都是选择在学校附近租房。全圆佑戴着卫衣的帽子低着头一路走，再抬头就是熟悉的防盗门。像李灿一样倚着墙壁坐在地上，全圆佑在犹豫着自己如何开口，毕竟还伞这个理由太单薄太冠冕堂皇了。全圆佑在心里祈祷，再来一场雨吧，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伞递到他手上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但一定没有李灿那次的等候久，腰酸背痛的全圆佑心里更有许多歉意。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全圆佑像是犯错被老师惩罚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想要抬头张望却不敢，楼梯间传来淋雨的抱怨，果然是李灿啊。全圆佑此刻万分感谢盛夏季节的阵雨。
脚步声就在此刻停止了。全圆佑也不得不率先开口。
“那个...哥是...我是来还上次的伞给你。”
李灿拒绝了。据李灿解释，自己就是下了课发现下小雨又要去店里帮忙，才回家里取伞，至于那一把伞就送给全圆佑了。想要进门取伞，对全圆佑避而不见的李灿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冷酷地对全圆佑说出那番话。
“全圆佑学长不需要为了一把伞而专门跑一趟，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全圆佑堵着门，不让李灿进门但又无法开口。
于是李灿叹了口气，转身向楼梯跑去。
怎么会不想说其他的话呢。李灿只能稳定住仅有的理智，想要逃离这个无所适从的场景。全圆佑从楼上追到小区门口再到街道上，其实有很多次伸手就能捉住李灿，但全圆佑还是没有准备好和李灿如何自白。李灿仿佛也意识到了全圆佑保持着刚好的距离，就也放慢了脚步。坠落的雨滴越来越密集，街上的人都因为落雨而仓促地走着，而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在一众被雨伞遮挡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目标的乱走，于是走到了红绿灯下。
李灿知道此刻不得不面对那张白日做梦也会出现的脸，全圆佑慢吞吞地走近。
“灿呐，别淋雨，给你伞。”
“为什么来找我？为了还伞吗？”
“嗯。”
“我讨厌你真的对我说谎。”
“想见你。”
“已经分手了不是吗？全圆佑。”
“那样也想见你。只是见一面的话，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不管在哪里，不管说什么。灿你生气也好，讨厌我也罢，我无论如何都想在离开首尔之前再见你一面。”
全圆佑边解释边撑开伞，将李灿拉入伞下。倔强的小孩逃脱了几次但终究拗不过全圆佑，两人就那样挤在一把不大的伞下，任凭雨水强力地砸在地面上又溅起是，湿了两人的裤脚。全圆佑看着小孩湿漉漉的眼睛，熟悉的皱眉头和瘪嘴表情，却依旧发狠说着已经分手了的样子，就这样解释清楚吧，全圆佑想。
伞下是另一个世界。全圆佑第一次将自己内心中的顾虑全盘托出，李灿几次想要张口但又默默合上了嘴巴。全圆佑结束了自己的叙述，他自认为话语依旧干练简洁。
“呀，全圆佑，只是为了这种事情就沉默地离开吗？你真的很离谱。”
“我好像没办法带给你很好的生活。”
“奶奶很喜欢你，爸妈也是。我最喜欢你。所以现在没有很多钱又怎么样？你全圆佑是很优秀的人不是吗？相比之下，明明是我更重要吧？哥不是那样喜欢我吗？喜欢我的话就别因为这种理由离开啊！”
这是李灿唯一一次在全圆佑面前爆发情绪。即使是用着正常讲话的音量，全圆佑看着李灿像被激怒的小兽般因为憋着眼泪而红润的眼眶，只能机械地抬起手等待拂掉那滴即将滑落的眼泪。
“不是...灿呐，别哭，哥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呀全圆佑，如果你要离开就别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该来见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得分寸吧。”
李灿看着全圆佑紧绷的下颚线和偶尔上下浮动的喉结。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全圆佑已经后悔了今天的所作所为，这孩子的这番话完全地动摇了他的想法。好像一直以来，他全圆佑都太自私了。执意的离开与疏远，只是全圆佑自顾自地困在了自尊与负担的牢笼里，不想分手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止李灿一个人。就这样在首尔辛苦一点的生活，如果每天都能见到李灿，哪怕是每周见一次都可以。这段时间以来，全圆佑因为李灿比以往拥有了多少快乐与笑容而不自知，想到一意孤行的人生会失去这颗小太阳，全圆佑只觉得一片灰暗。
“灿呐，你说得对。好像哥一直以来都太过分了。”
“对不起，我们小灿真的因为哥的过错受委屈了。”
“哥一直觉得自己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但也许灿现在最喜欢的事物是我吧。抱歉，小灿，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的自私。”
“哥留在首尔陪我们灿读大学的话，可以原谅我吗？”
“哥是认真道歉的，小灿喜欢什么哥都可以给买，会继续帮灿录舞蹈视频。”
“下次再下雨的时候，哥带着这把伞去接我们小灿吧。不止下次，以后都是这样。这把伞，真的不能还给你了。”
李灿被全圆佑揽在怀里听这些话，全圆佑边说边去捋顺李灿的头发，把刘海拨过去露出额头，果然是被淋湿的那一晚的模样。这样安慰着，怀里的人再三确定全圆佑不会爽约才抬头，闷闷地应了一句。已经很久没抱到珍贵的小朋友了，全圆佑换了只手撑伞，另一只手马上又紧紧搂住李灿。
“灿呐，作为哥做错事情的赎罪，现在要不要接吻？我一直都在想你。”
不需要任何言语，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便是最好的答案。
就这样闭着双眼。全圆佑揽着人的胳膊刚刚松力，李灿便抱了上来。空出来的手向伞外试探，原来雨已经停了。轻轻收了伞，他顺势重新抱住李灿，另一只手扶上李灿的脸拭去未干的泪痕。全圆佑偷偷睁开了眼，看着他因依旧有些不安而抖动的睫毛，余光瞥了雨后四下无人的街道。
灿呐，我们在这里接吻，只有雨和红绿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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